对许多异地过年的人来说,2021年的春节无疑都是特殊的。由于出国留学的缘故,这已经是我在澳大利亚度过的第二个春节,这倒也不算新鲜,但作为一个石家庄人,我的家人因为受到疫情影响,有生以来第一次没能在家乡过年,给这个春节留下了一份遗憾,也让离家在外的我对亲情和乡情有了更多感悟。 回望去年的春节,虽然疫情已经发生,但第一次以留学生的身份在海外过年,我的心情仍是以新奇和兴奋为主。第一次自己调馅包饺子,第一次和朋友们度过除夕,第一次穿着短袖过大年……这些独特的经历,让我有了不少可以和家人“远程分享”的话题。我一贯对“仪式感”不甚重视,加上那时计划着年中回国,因此并没有为没能回家过年伤心。然而,一转眼间,疫情已经从2020年延续到了2021年,连续两年没能回家的我,也愈发体会到了“每逢佳节倍思亲”的滋味。 尽管在此之前,我已经有了和家人在中澳两国“分别过年”的经历。但是,当时的我,至少可以通过与身在石家庄的家人视频连线,感受那份属于故土的乡情。然而今年,突然袭来的疫情,却让家人的过年规划也被打乱。入冬之后,由于姥姥姥爷年事已高,父母原本计划带他们到海南万宁休养过冬,到春节前夕再举家返回。然而,疫情防控工作的相关部署,顿时让他们返乡过年的计划变得困难重重。最终,为了让老人少受折腾,他们决定暂时留在海南,这让他们无法在春节期间与舅舅一家和其他亲友团聚,也让姥姥姥爷过了一个大不相同的年。 就像很多人的祖辈一样,自我记事以来,姥姥姥爷对“过年”这件事向来高度重视。尽管已经年近八十,但每年过年之前,他们都会一丝不苟地数着日子大扫除、备年货、提前烹煮各种年节食品,准备瓜果点心迎接晚辈亲戚。之前,妈妈总向我抱怨,说她不喜欢姥姥姥爷过年的方式,她觉得现在物资这么丰富,各大超市过年也照常营业,完全没有像过去一样集中采购、提前准备的必要。然而,当姥姥姥爷因为滞留海南,无法再像过去一样出门采购时,妈妈却一反常态,主动替姥姥姥爷张罗了起来。 蒸碗菜、炸丸子、煮肉……往年姥姥姥爷为一大家子人准备的吃的,都让妈妈揽了下来。尽管他们只有4个人一起过年,也不用招待其他亲戚,但妈妈依然准备了同等规模的年夜饭。当妈妈通过视频给我展示他们准备的食物时,我问妈妈:你不是不喜欢过年准备这么多吃的吗?妈妈对我坦承说:姥姥姥爷没办法在家过年,自然要准备得好一些,这样才不至于让姥姥姥爷心里失落,觉得这个春节过得“不像个年”。除了准备吃的,他们还专门安装了宽带,以便姥姥姥爷能在没有有线电视的住所舒心地看上春晚。爸爸妈妈的细心举动,让我意识到原来与过年有关的那些“仪式”,承载的不仅是浅表的“仪式感”,更是牢固的亲情纽带。 除夕晚上,我和家人视频时,姥姥姥爷让我不要担心他们,在外照顾好自己。身在石家庄的舅舅则告诉我们,石家庄早已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秩序,他们还是像往年一样包饺子、吃涮羊肉。就算少了串门和聚会,能够通过视频见到家人、与家人聊天,让我感到十分幸福。不过,这种全家隔着屏幕“不具身”的交流,却让我更加想念记忆中“可触可感”的春节。姥爷炸豆腐的油香,妈妈擀饺子皮时转动饺子皮的样子,大年初一早上电视回放春晚的画面,去亲戚家拜年路上吸入的干冷空气……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怀念。 分隔三地,2021年,我和我的家人以一种带有缺憾的方式,实现了属于我们的团圆。如果我能在这个春节里许下一个愿望的话,我希望明年的我们,能在我们最熟悉的石家庄,度过一个最平凡也最亲切的春节。 郭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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